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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远舟摸进我房里来时,我已经躺下。

我脸冲着帐里,听到他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响动。

靴子被轻轻放到榻前,他蹑手蹑脚地上了床。

一只温热粗糙的大手在我身上来回摩挲,柔软的唇在我耳畔呵出一些凉气。

我紧紧攥着被角,几乎要掉下泪来。

想着他一定会给我解释的,便深深吸了口气,回身抱住他。

一个多月没见,他动作甚是生猛。

我一直叫他轻点轻点,他虽收敛了些,还是将床帐摇得乱晃。

我双臂缠在他脖颈上,偏过头去。

院里樱花树枝丫交错,被月光映得如墨汁泼在素窗上,随风摇曳。

白日里,我在皇城司衙门口等了赵远舟整整一天。

好多天前,他说要办案子,要我吃好喝好,别担心他。

可他离开得太久了。

这几日我吃东西总是反胃,荼荼疑心我怀孕了,为了避免外人知晓,帮我找了太医,果然如她所料。

我心里有点小小的欢喜,但更多的还是担忧和害怕。

从前年入秋到今年开春,我和赵远舟好了一年多。

我生意忙,原本也没顾得上思考以后,可眼下这情况,不得不想了。

我去衙门找他,跟门房地说他在我铺子订了衣裳,过了好久也没去取。

门房的却说他只是在这边办过案子,月前就调回了皇城司,要我去那里寻。
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
往日我与他闲聊时,曾说过皇城司的官差们都不是好东西这样的话。

他听了只是闷闷地笑一笑,并未说他也是皇城司的人。

我不知,他是怕我不喜欢他这份差事才没和我多说,还是存了刻意隐瞒的心思?

我惴惴不安地去了皇城司,躲在大门口侧面的拐角处,守了整整一日。

夕阳的暖光慢慢浅淡时,七八个官差说说笑笑地从皇城司大门里走出来。

赵远舟身着锦衣,气派而行。

一群人将他围在正中,如众星拱月。

我是开绣坊加成衣铺子的,一眼就看出他的衣着是有多贵气。

红水纹的束腰外袍,罩着云锦纹的黑色中衣,金扣护腕、象牙玉牌,重工刺绣的墨色斗篷衬得他就像话本子里的魔头。

他往日与我在一起时,虽然不爱说笑,却温顺敦厚。

此刻却是一副贵气凛然,高不可攀的做派,与之前判若两人。

我的心像被捆在大石上,不停地往下沉。

一个穿箭袖圆领长袍,英姿飒爽的小娘子从后面跑出来,跑到他身边,大咧咧地喊他。

「赵溯!你也不等着我,真是的!」

他回头对那小娘子勾了勾嘴角。

我退后一步,像是一脚踩空,手指紧紧扣着墙砖,似要扒落一般。

赵远舟,竟是荼荼给我讲过的那个赵溯。

还是个穿红袍的官儿。

一行人慢悠悠、浩荡荡地往京城中最繁华的地段而去。

我失魂落魄地回了家。

晚饭我也没心思吃,一直等他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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