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曾天真的以为，是不是我努力一点，就能平等地站在裴玦的面前，让他看到我。

后来才明白。

这个世界上有些沟壑，是后人穷极一生都难以填平的。

裴玦引发的关注没持续多久，顾城的视线就又回到我身上。

他嘴里不干不净，要哄我继续喝酒。

我有些自暴自弃，想要把自己灌醉，不去想后面会发生什么，也不想这样清醒地看着我和裴玦间的差距。

可就在我又要给自己倒酒时，裴玦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——

“嗓子不想要了？上回刀片的伤好了？敢这样喝酒。”

顾城一愣，酒醒了三分，意识到裴玦在跟我说话。

他指指我，问：“认识啊裴爷？”

裴玦点头：“认识。”

裴家是他们间家世最好的，满桌子人都想着法的巴结。

顾城脑子转得快，立刻反应过来，将我推到裴玦身边：“裴爷，不早说。这误会不就大了？我跟江小姐今天第一回见，喝多了，多劝了几杯酒，冒犯了你朋友，别介意。”

裴玦没承认也没否认，沉默看我坐他身边。

我面上难堪，如坐针毡。

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，面前的酒杯已经被清茶取代。

对面那些被其他人领来的女伴看向我的眼神充满羡慕，我在这样的注视下低下头。

过了好一会，酒意上涌。

裴玦看我一眼，冲顾城道别。

我以为他要走，却不成想，他行至门口，又转过头来看我：“一起走。”

顾城见了，立刻就要拽我起来：“裴爷在等你，快去。”

我大脑轰然，晕晕乎乎地站起身来。

裴玦见我走路不稳，单手扶着我，手里还顺手接过我的包。

高档的会所，价值不菲的香薰能掩盖掉饭局上难闻的酒肉味。

八月末，秋天的第一缕风撕破暑意。

开着的窗户让这条长廊显得不再那样压抑。

我和裴玦的距离很近，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清冷的男香。

到停车场。

裴玦没喝酒，也没叫司机跟，自己开车来的。

他看着我，叹了口气。

“好多年不见，听赵伯说是你自己要求停了资助。”

“来了北京，怎么不通过他跟我打个招呼？”

他知道了，他还记得！

委屈的情绪莫名蔓延，我盯着他看，张张嘴，话没说出口，眼泪先冒了出来。

裴玦表情一滞，叹了口气，意识到我是个醉鬼，这暂时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。

“上车，你住哪？我送你回去。”

那一瞬间，不知是酒意作祟还是常年来情绪积压，我开始想到经纪人的话，想到顾城灌我酒，去又在裴玦说认识我时匆忙将我让给他的样子，像是在让一个物件——

那个房间，那么多年轻的女孩，他们都，他们都——

是不是我也应该。

如果不知道下次机会是什么时候，我是不是也该感谢自己命好，能让我在此时此刻，有同裴玦面对面的机会。

我原本该跟他道谢的。

但，却脱口而出。

“……我不回去。”

我讷讷开口。

裴玦一怔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他与我四目相对，我眼眶通红，倔强地盯着他。

下一秒，他回过神来，唇角勾了下。

表情不复刚刚的正经，痞笑一声：“你想去哪？”

我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，走到他面前，微微踮脚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