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月瑶脚步似乎顿了顿,又迅速恢复原状,加快步子离开了。
等周月瑶走了,沈嘉楹也没了看叶子的心思,索性站起身,对春雪道:“走吧,去御花园喂鱼。”
秋日的御花园别有一番韵味,菊花开得正盛,桂花香气馥郁。
沈嘉楹二人沿着石子小径缓步而行,刚绕过一丛翠竹,却见前方亭子里坐着两人,正是林贵妃与刚从澄心园回来的孙才人。
沈嘉楹挑了挑眉头,脚步不停,迎面便带着春雪走了过去。
外界传她大胆娇纵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,她从小在宫里横着走惯了,除了太后和皇上,这宫里就没有她不敢惹的人,就连太后,气急了也是可以惹一惹的。
她迎面往前走,看见她的林贵妃却装没看见,站起身来就想往相反的地方走。
说又说不得,骂又骂不过,看见了还心烦,惹不起她总还躲得起。
可惜沈嘉楹没有让她如愿。
“给贵妃娘娘请安,娘娘今日还真是好雅兴。”
林贵妃脚步一顿,背影明显僵住,只得慢慢转过身,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:“原来是昭阳公主,本宫方才没瞧见。”
沈嘉楹走到她近前,目光在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扫过:“娘娘眼神不好,就该在宫里好生养着,何必出来吹风?若是再走错了路,撞上什么不该撞的,岂不是更麻烦?”
前几日四皇子在兵部观政时,经他手处理的机械文书出了纰漏,数量竟对不上,险些延误了北境前线补给。
景宣帝得知后龙颜大怒,当着几位重臣的面将四皇子骂得狗血淋头,直接夺了他观政的资格,把所有相关政务都移交给了太子处置。
这事虽被压着未在外朝宣扬,但在后宫早已不是秘密。
林贵妃为此又惊又怒,在宫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。
“公主说笑了。”林贵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。
沈嘉楹瞥她一眼:“谁同你说笑?”
林贵妃气的把嘴紧紧闭上,不想再同她说一个字。
每次同沈嘉楹吵架,她都要去告诉皇后,皇后再治她一个“不敬中宫”“恃宠而骄”的罪名,不是抄《女诫》便是禁足思过。
她去找皇上哭闹,十次有八次都是自讨没趣。
皇上要么用“皇后执掌六宫,朕不便插手”搪塞过去,要么轻描淡写地说“昭阳年纪小,你多让着她”,最可气的是有次竟说:“朕看皇后罚得在理,你确实该收收性子。”
想到这里,林贵妃硬生生把涌到嘴边的怒骂咽了回去。
算了,这种小事何必与她争执?只要拉下来太子,她看这沈嘉楹和皇后还能得意多久!
沈嘉楹轻轻摇着团扇,语气轻松,“对了,前日内务府送来的东珠,本宫瞧着成色一般,想起娘娘宫里似乎收着几匣子上好的,便让人去取了。娘娘不会介意吧?”
那东珠是林贵妃母族千辛万苦才寻来,她平日都舍不得多用一颗。
林贵妃胸口剧烈起伏,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却只能咬牙道:“公主喜欢……拿去便是。”
若是不叫她拿,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愿意放她走!
“那就谢过娘娘了。”沈嘉楹满意地点头,目光故意掠过一旁抖得厉害的孙才人,果然见她一下缩了起来,不再敢看自己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