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开,最上面一层,安静地躺着一条蒂芙尼的钥匙项链。银质的钥匙在昏暗光线下,泛着冷冽的光。
这是去年我生日时,江烬野送的。他当时刚工作不久,这条项链对他而言不算小数目。他亲手给我戴上,冰凉的链子贴上皮肤时,他在我耳边说,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郑重:
“沈止水,这把钥匙,能打开我这儿。”
他当时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。
那一刻,我信了。我以为我终于用三年的炙热,撬开了他心门上那把沉重的锁。我以为我拿到了通往他内心的唯一通行证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钝痛迟来地蔓延开。
不是撕心裂肺,而是一种深可见骨的,带着浓浓嘲讽的悲凉。
我拿起那条项链,冰凉的触感刺着指尖。眼前浮现出几个小时前,聚会桌上,那只被剥好的虾,和他碟子里,那只他最终没有动,却也没有推开的虾。
画面重叠。
他说的“钥匙”,和他默许的“虾”,哪一个才是真的?
或许都是真的。只是他心门里的世界,从未打算真正向我开放。那把钥匙,或许能打开门,但门后,可能只是更深的迷宫,或者,早已住进了别人。
我扯了扯嘴角,想笑,却发现脸部肌肉僵硬。
没有丝毫犹豫,我“啪”地合上首饰盒,将它连同里面所有他送的东西——那条他出差带回来的、据说求了平安的手链,那对寓意着“一生一世”的俗气对戒(我的那只),那枚他某次喝醉后硬要塞给我的游戏币……统统扫进一个空纸盒里。
动作利落,没有半分留恋。
当我把最后一个装满他“馈赠”的纸箱,重重放在客厅中央时,门锁传来“咔哒”一声。
江烬野回来了。
他带着一身夜风的凉意和淡淡的烟酒气,站在门口。当他看到客厅中央那几个堆叠的纸箱,以及我脚边那个巨大的、已经合上的行李箱时,他脸上的疲惫和不耐烦瞬间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猝不及防的错愕。
“沈止水,”他的声音带着刚抽过烟的沙哑,还有一丝强压下的火气,“你又在搞什么?”
又。